文/住浙网研究员 华静
转眼之间，杭州高层次人才优先摇号政策已落地一月。
通过一组组鲜明的数据，才发现这项政策对于杭州摇号的影响力，被绝大多数人低估了。
杭州4月新增高层次人才1469位，几乎占原有基数的1/4。由于操作细则模糊，“无房户”大量产生。
Part 1
回顾一下政策本身。
2月24日，杭州市委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服务保障“抓防控促发展”落实“人才生态37条”的补充意见》一文，提到了关于“支持高层次人才优先购房”的相关内容：
1、经认定的A类人才，在杭购买首套住房可免摇号；
2、经认定的B、C、D、E类人才及符合条件的相应层次人才，在杭购买首套住房，可在新建商品住宅公开摇号销售时，按不高于20%的比例优先供应。该政策自2020年4月1日起施行。
4月1日，没有公示听取意见，没有配套的细则，“人才优先摇号”新政在柳溪湾、德信东原九章赋两个项目的销售方案中登场。
综合来看，政策的基本面有两个：1.高层次人才的无房家庭购房可优先摇号2.人才房的优先比例为20%。
政策落地的同时，虽然也引起一些讨论，但出于“杭州6000+的人才基数”、“首套房”、“人才认定标准”等几个限定条件的衡量，多数业内人士都认为“人才优先摇号政策对普通购房者影响不大。”。
然而，爆发似增长的高层次人才群体还是红盘中遍布的人才身影，在提醒这项政策的影响力比预估的要大得多。
Part 2
1469!
据住浙网统计，这是从4月1日开始截至4月30日，杭州智慧人才平台中显示的杭州新增高层次人才认定申请的总数，新增高层次人才近1500，几乎占到了原有基数的1/4。
对比前两年的数据来看，这个数字更加惊人。2018年4月，杭州高层次人才认定的申请总数为153人，2019年4月，杭州高层次人才认定的申请总数为253人，也就是说，今年4月的申请人数，是去年整个4月总量的5.8倍，是2018年4月总量的9.6倍！
从人才的等级分布来看，认证标准相对较低的E类人才仍为主力军，且占比持续增大。从4月这28天的数据看，E类人才数达到了876位，占总人数的83.42%。
E类即高级人才，包含一级飞行员、专技人才、教育、医疗行业新秀、规模以上企业的经营管理人才、获专技成果的博士研究生等。
（制图 陈明泉）
具体内容如下（建议滑动观看）：
E类：高级人才
1.其他具有正高级专业技术职务任职资格的专业技术人才；取得副高级专业技术职务任职资格（含高级社会工作师、高级政工师），获得以下专业技术成果之一的人才：获区、县（市）级以上奖励，承担设区市级以上课题、科研项目，取得授权专利（前3位完成人），制定地方标准、行业标准或国家标准（前3位完成人），出版著作，编写教材，在国内外核心期刊发表过学术论文（前2位作者）。
2.省春蚕奖获得者；省医坛新秀；杭州市工艺美术大师；杭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获安全飞行铜质奖章飞行员；一级飞行员；浙江省级教学或技能比赛一二等奖获得者；杭州市教坛新秀；通过综合考评的军队“百千万人才工程”第三层次人才、杭州市“131”人才工程第二层次培养人选。
3.杭州市技术能手；具有高级技师职业资格，并取得以下成果之一的专业技能人才：获区、县（市）级以上奖励，承担设区市级以上课题、科研项目，取得授权专利，制定地方标准、行业标准或国家标准，出版著作，编写教材，在国内外核心期刊发表过学术论文；曾获世界冠军的教学骨干、世界冠军的教练员；具有高级教练员以上资格，曾获亚运会、全运会冠军的教学骨干或亚运会、全运会冠军教练员；特级导游员、金牌导游员、金牌讲解员、高级导游员；浙江省“百千万”高技能领军人才（优秀技能人才）；浙江省旅游行业技术能手；全国导游大赛三等奖、全省导游大赛二等奖获得者。
4.行业标准、省级地方标准的第一起草人；中国专利优秀奖、中国外观设计银奖获得者（须为专利设计人，前3位完成人）；省专利奖优秀奖获得者（须为专利发明人或设计人，前3位完成人）。
5.杭州市规模以上企业的经营管理人才（指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在浙江省内排名前5的或获得市级荣誉的金融机构总部的总经理及首席风险控制人员、首席财务管理人员、首席产品管理人员、首席技术人员、首席经济学家；获得市级荣誉或持有注册金融分析师、精算师、证券保荐人等证书的在杭金融企业的主要负责人（指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入围中国软件业务收入前百家、中国互联网企业百强、中国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综合竞争力百强企业的首席技术官、首席信息官、首席运营官；杭州市规模以上或主营业务收入超过1000万元信息企业的核心技术人才（指公司技术总监、总工程师）；杭州市大学生杰出创业人才培育计划入选者；年销售收入1亿元以上集成电路企业年工资性收入达30万元的管理人员和技术研发骨干；上年度纳税5亿元（含）以上制造业或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的其他人才，上年度工资性收入在50万元（含）以上的。
6.具有博士学位；具有博士研究生学历，获得以下专业技术成果之一的人才：获区、县（市）级以上奖励，承担设区市级以上课题、科研项目，取得授权专利（前3位完成人），制定地方标准、行业标准或国家标准（前3位完成人），出版著作，编写教材，在国内外核心期刊发表过学术论文（前2位作者）。
7.通过综合考评的杭州市青年文艺家发现计划重点培养人选、省青年文艺“新松”“新峰”“新荷” “新光”计划培养人选、杭州市文创人才培养工程重点培养人选、中国杰出女装设计师发现计划重点培养人选、杭州青年设计师发现计划（含工业设计、广告设计、建筑设计）重点培养人选；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推优动画系列片、“原动力”计划扶持漫画、游戏作品的获得者（指获奖作品的导演、编剧）。浙江美术奖、书法奖、摄影金像奖、戏剧金桂奖、电影凤凰奖、电视牡丹奖、音乐奖、舞蹈奖、曲艺奖、杂技奖、民间文艺映山红奖、文艺评论奖单项奖获得者；杭州新闻奖一等奖主要作者（排名前3位）；市级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单项奖（排名前3位）；杭州市工业设计精英人物；网络文学双年奖金奖获得者；杭州广播电视政府奖一等奖（主创人员）；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杭州市社科优秀青年人才称号获得者；近5年来，担任并完成国家社科基金一般（含青年、后期资助等）项目负责人；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三等奖（第1位完成人）。
8.相当于上述层次的高级人才。
该人才分类目录，将定期修订，更新完善。该目录由市委人才办和市人力社保局负责解释。
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中也不难看出，这个E类人才的覆盖面还是很广的，另一个侧面来看，从E类人才的认证标准来看，想要通过人才认证这个通道去获得优先摇号的资格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艰难？
从这近1500名新增高层次人才公示信息中发现，互联网、教育、医生等行业占了绝大多数。
Part 3
1873，是另一个关键的数字。
从4月1日，柳溪湾开始，杭州10区已经新领出了83张预售证，共计9365套房源入市，按20%的倾斜比例计算，其中人才优先房源约1873套。
凡是有人才参与摇号的楼盘，因20%的优先比例，人才家庭维持着100%中签率。
从登记人数来看，大部分为人才零登记，吸引最多人才家庭(26组)报名参与摇号的楼盘是多次万人摇的红盘和光尘樾。
（制图 陈明泉）
从这83个楼盘的登记情况来看，这一大批4月参与认定的人才并没有大面积进场，但可以预见，人才无房家庭会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摇号场。
据住浙网不完全统计，5月杭城共有82盘计划入市，其中首开新盘34个，其中不乏一些关注度较高的红盘，如绿城旗下的四大新品、西溪公馆、丹枫四季......以及期待许久的现房项目泷悦华府等。
届时，即便是人才家庭打破100%中签率，但对于普通购房者而言，他们依旧存在明显的“优先级”，因为他们可以摇3次，1v3，仍然占有压倒性优势。
第1轮摇号：摇出高层次人才中选家庭，但不确定选房顺序；
第2轮摇号：第一轮未中选的高层次人才家庭与其他经认定的“无房家庭”一起参加摇号，摇出“第二轮中选家庭”，也不确定选房顺序；
第3轮摇号：第一、二轮未中选人才家庭、无房家庭与其他家庭一起参加摇号，房源数量为前二轮摇号后的剩余房源，摇出“第三轮中选家庭”和轮候选房顺序；
第4轮摇号：对所有第一轮、第二轮和第三轮摇号中选的家庭一起组织摇号，摇出选房顺序。
据悉，滨江区某待开红盘，已有上百位高层次人才意向客户储备。从人才登记的喜好来看，似乎也存在奔着倒挂红利楼盘而去的心理。
Part 4
“同时摇号”和“无房家庭认定”的漏洞也出现了。
4月，两个人才登记最多的楼盘，和光尘樾和德信云庄就存在同一人才家庭同时报名两个红盘的情况，但因为“人才摇丢”事件的发生，没有发生同时中签的情况。
但若真的发生同时中签的情况，100%中签的人才家庭是只能拥有一套还是可以拿走两套房子呢？
毕竟根据房产的相关政策来看，若为无房家庭，已婚人士相当于有两张房票，但若可以随手就买下万人疯抢的红盘份额，对于普通购房者而言真的公平吗？这一刻，人才优先政策并没有实施细则的弊端凸显。
另外，在《关于服务保障“抓防控促发展”落实“人才生态37条”的补充意见》一文中，虽然提到的人才优先倾斜为“首套房”，但在开发商的摇号公示之中，多为“无房家庭”字眼。
这四个字显然也有些玄妙，有人就钻了这个“空子”。
前不久，久未联络的老蔡（化名）突然在微信中和研究员讨论起购房事宜，说准备接下来请去摇摇城北某红盘。
第一反应是诧异，作为土生土长的老杭州，他并不缺房，夫妻双方名下各有一套。这两年虽也一直眼红杭州楼市的倒挂红利，但因倒腾房票不易加摇号难度综合考虑，一直未有实质行动。
“这是受啥刺激了？”在我的追问之下，老蔡美滋滋的说“翻出了封尘已久的博士学历，前段时间已经通过了人才认定，等腾好房票就去摇号”......
按照杭州此前的摇号规则，无房家庭是指：杭州市限购范围内无自有住房的家庭，不含未婚、2018年4月4日后离异单身以及2018年4月4日后因自有住房交易产生的“无房家庭”。
即2018年4月之后，通过交易、赠予、离婚等方式产生的无房户，都不是真正的“无房家庭”。
但对人才无房的标准显然变得“宽松”不少，优先摇号的前提是：在杭购买首套住房。既然只是要求名下无房，只要近期交易、赠予掉的确也符合实施标准。
听中介朋友介绍，最近此类现象还真是不少，看来一大波人才无房户正在来的路上.......
伴随着逐渐变多的“原来我也是个人才！”的声音，对于人才优先摇号的质疑声也逐渐变大。
图片来源：住浙网购房群
Part 5
近年来，各大城市的抢人大战愈演愈烈，对高端人才的争夺更是到了一种白热化的阶段。高端人才的引入对于城市的发展能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从放宽落户到一系列的人才奖励措施，我们都看见了杭州的努力，这是值得鼓励和点赞的。
为吸引人才，杭州出台人才优先摇号政策，本身无可厚非，毕竟安家置业是中国人藏在骨子里的情结。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但是在摇号这个市场，面对比想象中要简单的人才认定标准，20%的优先比例是否合理？能否调低人才优先比例，或者是对BCDE类不同人才群体进行细分，比如占比极小的B类可以遵循优先比例为20%，C类、D类和E类比例酌情降低。
另外，还应该增加一些限定条件，比如，弃选后要取消一段时间的优先摇号资格，不能同时参与摇号等。
如何避免一个好政策执行中跑偏，需要明确细则，为政策打上补丁。在给人才提供政策倾斜的同时，也能更好保障普通购房者的权益。
从其它城市的实践看，“限售期、一套原则、交易限制”等字眼也体现在了人才购房政策之中。比如南京和苏州：
南京规定：每名人才家庭仅限购买1套住房，所购住房5年内不得转让。部分人才家庭，还要求“在南京市无自有住房且1年内无住房交易”。
苏州吴江区规定：按“一次、一套”原则，所购房源在取得不动产证之日满3年后方可转让。
同时还规定，办法实施后，将家庭拥有的住房，转移至原配偶或未成年子女名下造成无自有住房的，自该住房不动产转移登记满两年后方可申请优先购房资格。
总的来说，“限售、限数”等举措在一定程度上相对公平。
